南柯记(三)(1 / 3)

今夜的好月亮还在天上悬着,只是混混沌沌地聚来了一片乌云,半遮半掩地笼住了那月亮,筛下来的月色也是丝丝缕缕,映在凉床前的一座白瓷青山绿水小屏风上,一道子浅灰,一道子青白。不多时,那片乌云散开,月至中天,越发皎洁起来,照得那屏风明晃晃一片白,白得像一座坟茔。

沉沉的夜里,裴容廷在这光亮里恍然转醒。

他茫然起身,望着这不寻常的月色,眯了眯眼,随手抽过架上的青缎织金大衣裳披在身上,走下地平,绕到了背面。屏风是整块青绿的瓷,冷冷的光泽,更衬得黑漆屏风座下一团藕色的温暖。

往下看,竟是一个姑娘,穿着藕丝纱衫,白绫子裙,勾着腿坐在地上,正低头摆弄腰间的荷包。

这一身儿瞧着实在眼熟,裴容廷顿了一下,猛然想起——

从前夏日里时,婉婉家常最爱穿的便是藕合丁香色的衣裳。

“婉婉——”

他难以置信,下意识地叫出声来,姑娘听见后,抬起了头,果然露出雪白的小鹅子面儿,脸颊股蓬蓬,丰美润泽。

“裴哥哥!”她弯弯的眼中飞上惊喜之色,提着裙子爬起来,扑进他怀里。

裴容廷被她撞得愣了愣,乌浓的眸子映在月色下,有一层茫茫的白。

怎会……她不是才吃了安神的药,怎会在这儿?

更要紧的是,她叫他裴哥哥,难道她已经恢复了记忆?他一下子如临大敌,紧张起来,动了动嘴皮子,却不知如何开口,倒是怀中的她眨了眨眼睛,细声询问道:“哥哥可要吃我的衣梅丸吗?”

她说着,已经低了头往荷包里掏去,摸了摸,却见里面空荡荡的。

她再抬头时,眼神中多了许多不好意思,看着裴容廷,羞赧地抿了抿嘴唇,又忽然向他勾了勾手儿。

裴容廷肌肉紧绷,眉头轻轻皱着,却也俯下身去。

“方才我吃的是最后一粒了,可是……”她笑吟吟的,伸出手臂搂住他的颈子,又往上一凑,唇齿间衔着梅子的酸气与她身上淡淡的乳香,蜻蜓点水般,点上他的唇。

一颗圆溜溜的梅子被送到了他的口中。

“我把它分给裴哥哥。”

她笑眼弯弯,轻吮着嘴唇,那轻巧的笑容映在裴容廷的眼中,让他愕然。

这样娇俏的小把戏,也曾是婉婉最乐此不疲的。

一定是他的婉婉——穿着从前最爱的衣裳,吃着从前最爱的零嘴,做着从前最爱的淘气动作,甚至生着和从前一样娇憨丰白的肉。

然而她记得从前的一切,却又丝毫不恨他。

怎么可能!

大概是一个梦吧,或者是狐仙?

书里常有的,女狐仙夜闯书生的床榻,变幻出他心底那个女人的样子,引诱他,吸食他的精魄。

这是一个可怕的念头,然而裴容廷随即坐到地上,抱过她的身子,扳着她的脸颊,加深了这个吻。相思到了一定的程度,是火坑也能叫人跳得心甘情愿。青白的月光泼洒在他们之间,模糊了目光,更让他感觉到彼此的缠绵。他将她抵在屏风上,甘之如饴地采撷她的气息。

既然是梦,那便做到底吧,这些年,他也折磨得足够了。

一个差神,他的力道重了些,引得怀中的人唔唔挣扎,扭动着避开,娇声嗔道:“好疼……”

她低低惊叫了一声,才要躲闪,却已经被他攻城略地。

她羞得蹙眉咬唇,忙要去遮掩,却又被他禁锢住了手臂。

这是从未有过的——在徐府的那些年,寄人篱下的岁月,世人口中风光霁月的中书大人,曾那样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相府千娇万惯的大小姐,这是罪孽深重的事。然而若说他还有一丝一毫的地方可以被饶恕,那便是他从未越过半步雷池。

裴容廷眉心动了动。他的嘴角泛出一痕潋滟的笑,喑哑着问:“婉婉说哪里疼?心跳得这样厉害,想必就是心口疼了。”

“不,不是那里……”她变了脸色,晃动着手臂试图挣脱。

“唔?”他挑了挑眉,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,“真不是这里?”

“不是,不是,不成的!”她的脸颊早已飞满红霞,声音中带了求饶,“使不得——裴哥哥,你今日怎的这样……这样戏弄我……”

他微凉的指尖引起她的颤抖:“好孩子,哥哥这是在治病罢了。”

她忙辩驳,琉璃珠子浮着眼泪:“我并没有生病——”

“是了,婉婉好得很,病的是我,婉婉是医我的药。”

抹胸儿是大红绫子裁成,鲜焕柔滑,层叠堆在她玲珑的胯骨上,越发衬托出那一抹腴白纤细的腰身。他还要继续,小姑娘怕羞,一再忸怩着不肯,在他怀里挨挨蹭蹭。

裴容廷低笑道:“小东西……”

他的嗓子哑得不像自己,迫使她坐在自己的身上。小姑娘的身子一僵,顿了一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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