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壶光(一)(1 / 2)

裴容廷下午都耽搁在兵营里,直到日落西山才回了府衙。

他没回自己房里,先去了婉婉的住处,婉婉使人倒腾东西,忙了一下午,这会子乏了,正在床上歪着。吴娇儿忙来倒茶,低声笑道:“姑娘正睡呢。”

婉婉在里间听见,既不想错过这见容郎的机会,又不好巴巴儿凑上去,于是装着咳嗽了两声。裴容廷没言语,心下却了然,褪了氅衣进到里头,撩开绣线帷帐,见婉婉只穿红纱小衣,合眼朝里躺着。

他叫了两声“婉婉”,她这才在枕上扭过头来,睡得头发松松的,颇有惺忪之态,饧着眼笑道:“人家睡觉,你又来做什么?”

“婉婉,我问你。”裴容廷在床沿坐下,垂眼低低道,“你可有些事想对我说吗?关于你和他,我不在淮安的时候。”

“我和他——”婉婉愣了愣,好奇裴容廷是看出了什么,先没回答,只道,“没什么呀,怎的说起这话?”

裴容廷摇头微笑,竟是无奈又劝诱的语气:“你瞒不了我,婉婉,一定是你做了什么——”

才会刺激得他那样。

裴容廷心里早已有了轮廓,却想让婉婉亲口说出来。他眼中有隐隐的期待,而婉婉回想起来,也觉得自己做了件大事,很值得“居功自傲”。

她慢慢撑起身子,倚在了身后阑干上,对着裴容廷勾了勾手。

裴容廷顿了一下,也就俯身靠了过去。

婉婉把两湾手臂缠在他颈上,滚白的膀子上戴着缠臂金,自己粉面慵妆,唇上胭脂半残。裴容廷禁不得捧着她的脸在唇上点了一点,婉婉红了脸,却羞恼起来:“你这人——不和你说了!”

她一扭头,背身过去,伏在阑干上不理他。

不想裴容廷不动声色,竟又低头去吻她的颈后。

她是长颈削肩,脖子底下的皮肤尤其丰满细腻,不一会就心口又痒又热没个着落。从来都是这样,她得一寸,他自己按兵不动,却非引诱得她再进一尺。

难道她这回还上当吗!

婉婉极力按捺住自己,因此故意挑起了别的话题,细声道:“我实对你说,其实……前些时是有天晚上,我见着了李延琮,他同我……”

裴容廷顿了一下,停了下来:“怎么?”

婉婉把脸埋在臂弯里,枕着阑干,慢慢道:“他这个人,你也是知道的,常说些颠三不着两的话……不过既然他摊了牌,我也不怕了,那天一股脑儿告诉了他——别说我这辈子非容郎不可,就是没有容郎,也不会是你……”

已经是这时候了,婉婉的心他一清二楚,至于李延琮,甚至都算不上手下败将,可他竟还是忍不住问出来:“来,婉婉告诉我,他都许了你什么?”

说着,揽过婉婉的肩膀搂在了怀里,又去吻她的面颊。

婉婉有些不好意思,把袖子半掩在脸上:“他还有什么许我,不过是些糊涂话……说往后许你高官显禄,只要我能时不时进……进宫——”轻吻停了下来,婉婉闭着眼睛哧笑,“你要是再吃醋,也算我白认得你了。青天白日的,我生死也要同你在一处,谁要那劳什子高官厚禄……”

她一壁说,一壁却觉得不对,挪开袖子看到裴容廷出神的怔忪,忽觉一盆冷水浇上来,呆住了。

她蓦地想起李延琮的话来——容郎是她的竹马,她的亲人,她的丈夫,可是他终究是个有抱负的男人。

婉婉缓缓爬了起来,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开口,却见裴容廷摇头笑出了声:“怎么办,婉婉,我果真是个没气量儿的人。别说想着你给他碰一碰,就光是他起了这个念头,也把我恨得牙根痒痒。”

这还是头一次,他很坦然地、开诚布公地说出他的嫉妒。

他再一次搂住她,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,吻着她的耳垂喘息,声音闷闷的:“婉婉知道吗,我同他打了一架。”

“什……什么——”

他闷哼,语气肃杀:“早知道他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,拿我的所谓仕途去威胁你,当初就该下手更狠些。”

婉婉顿了一下,轻声道:“也……也许——他也知道仕途于你的重要。”她的声气儿渐渐落寞了下去,“容郎,我也知道,曾经的一切,是你付出了多少心血换来的。你为我牺牲过了一次,倘若将来改朝换代,也还要再一次重蹈覆辙么,这不公平……”

“不,婉婉,这没什么不公平。”

裴容廷打断了她,淡淡道:“我早和你说过,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,同谁也不犯着。”

“我的确曾经起誓,这一生必要从污秽低微中打出一条路来,出人头地。”

婉婉心口泛起一阵紧涩。

“可是那年我十五岁。”

他说了下去,慢条斯理,略带冷香的书卷气息:“等真的出了仕,做了官,见过许多人,历经了许多风浪,才明白时刻占着高位,也未必圆满。为人臣,‘天下有道则见,无道则隐’,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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