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雨(1 / 4)

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,日光不再如正午时分那般毒辣。

跟随在身后的猫似乎与这个少年达成了什么不成文的默契,当巷口开始逼近,猫咪们也逐渐散去,最后跟着我们一起停在人行道边的只剩下三花。

“不行。”

少年蹲下身,不赞同的伸手把猫咪往后轻推。

“我们说好了,不能过马路。”

三花不依不饶的蹭过少年的手,尾巴虚搭住他精瘦的腕骨,小步踱回来,低声喵叫着撒娇。

我杵在路边,四下张望想找出一个阴影处躲太阳。

一身黑有个最大的坏处——吸热。

或许可以把家里的短袖翻出来穿了,我默念了句,摸了摸头顶,灼热的温度着实烫手。

少年也开始流汗,好不容易晾干的灰T恤,背心的位置渐渐冒出零星的深色斑驳。

“不行。”

再次拒绝三花的意图,他干脆把猫抱起来,大步往回走,浓眉倒立表情颇为严肃。

“你先走,我把这个小家伙送回去。”

我应了声,站在原地注视少年重新钻进巷道。

三花依旧固执的争取机会,在少年的臂弯里奋力挣扎,但成效甚微,反抗的举动被逐一镇压。

少年好臂力。我砸吧嘴,试想了下三花在我臂膀里挣扎的结果。

三花完胜。

多考虑一秒都是浪费时间。

我面无表情的转身,细旋的气流带动鬓发。

挫败什么的都是错觉。绝对。

时间巨轮拖沓地往前滚动。

一夜入春的燥热包揽三月的开头没多久,猛烈的风就自海面卷来,夜晚的窗户从此多见群魔乱舞的树枝剪影。

但很快的,狂风如其来时般迅速不见了踪影,空气骤然凝固,沉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
临近窒息时,硕大的水珠淅淅沥沥自天空落下。

春天的第一场雨,终于声势浩大的降临人间。

外公手捧茶盏端坐于软垫上,深棕的羽织松垮披在肩头,头顶赤红的鹤群在他背上翱翔。

“归期将近,情怯不已。”老人轻啜盏中热茶,悄声叹道。

我毫无形象地趴在榻榻米上,百无聊赖的翻看随手从书房抓出的《山海经》。

听外公如此叹气,便笑嘻嘻的帮他改文揪句,“归期将近,情不可抑。”

“去!”外公作势要打我,竹镊子高高扬起轻轻放下。

得寸进尺的朝他老人家做了个鬼脸,我抱起书往里滚了两圈,逃出他能借工具打到的范围。

停下熊猫打滚后,我问外公,“外婆快回来了吧?”

听我提起外婆,外公嘴角挽起温柔的弧度,“是啊,”他转头望向庭院里不断落下的雨,“她快回来了。”

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,恰逢鸟雀飞落廊下,小小的麻雀哆嗦着抖干羽毛中的雨水,闲庭信步地在木地板上蹦哒。

大雨当前,寻不到栖息树木的鸟儿终是选择借人类的地盘躲雨。

面前的书被挑过一页,我收回视线专注于书里的怪奇异志。

但枯涩的文字读了三行漏掉两行,插画标注认清左边忘了右边……我认命的抬起头,拿手拄着下巴发呆,放纵即将到来的事情搅动心境。

我的归期也将近了。

这场春雨连绵不断的下了小半个月,不仅屋外的道路不得干爽,屋内一应的布料物件也潮湿过头。

每日除却拎着把大伞和外公互相搀扶往诊所跑,更多的时候我都缩在家中书房里,对着块从箱底翻出来的大白板画思维导图。

围着白板的四条边,密密麻麻写满了字。其中一大半词句均被一条狠利的红线划掉,而黑红相间的包围圈中央,大大写着一行字——

幕后主使——眼镜少年。问号。

越靠近这行字,划出的红线越少。

到最后,我常常坐在白板前,一坐就是一个晚上。

哪怕彻夜不眠,我也再无法划掉任何一行字。

推导在触及那个少年时,总会像断掉的风筝线,线的端头紧紧握在手中,风筝却再也不见踪影。

半个月前犯下的错误如潮水舔舐鞋底,溅起的水花恼人地打湿裤脚,除了拎起裤脚露出小腿供潮水撒泼,我是半点法子都想不出来。

而不等我想出办法脱离海岸,这片没有尽头的海已然开始涨潮。

春雨冲刷人间的计划进行到尾声时,一天半夜,有人敲响了书房的窗户。

彼时,我正顶着昏暗的小台灯和白板较劲,闻声忙摸到书桌旁,扯出用胶布贴在桌案下的甩棍攥在手里,贴地移到了窗边靠墙。

“谁?”

“我,Mikey。”

意想不到的客人突然造访,上门时间不是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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